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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八點。
紅色臉盆破舊地躺在水槽,注滿了水,置入一塊凍結的偏白豬肉塊。
客廳的秒針每繞一圈,肉塊的白皙便退一點,露出不自然的粉嫩顏色。
水面上隱約多了層,隱約地閃著七彩。
左手,探入水中,輕觸肉塊,輕易地產生凹陷。
僵硬如石的肉塊從外部,逐漸地柔軟。
右手跟著探入水中,合作地撈起水中肉塊。
肉塊被置於白色塑膠沾板,上面佈滿從以前到現在的刀痕,密密麻麻。
看起來有點髒,有點噁心。
雙手的主人,女孩,毫無表情地用左手拿著剁刀,右手壓著肉塊。
解凍的肉塊,在不合適的刀子下,不停地扭動、變形,像是掙扎。
一刀、一刀,肉塊的中心依舊是結著冰。
女孩抬起右手手臂,推了推右眼上的白色眼罩。
接著,繼續與不停扭動的肉塊奮鬥。
白色眼罩下的右眼,雖然看不見,卻散發著專注。專注地凝視著,被切的肉塊。
鈴---。客廳的電話響起。打擾了安靜。
女孩握刀的手顫動了一下。
停頓、放下刀、洗手、擦乾,接著走出廚房。
走進我們看不見的客廳,接起電話。
『喂?』
『…….….嗯….嗯…』
『好的…對…沒關係…是的…沒關係,真的沒關係…』
『可以…不會…是,謝謝…』
女孩的聲音有點遙遠,飄入廚房,隱隱約約有回音。
斷斷續續地答覆,甚至沉默,長時間的沉默,然後斷斷續續地答覆。
喀嚓。掛掉電話。
女孩回到廚房,切完板上的肉塊。
開火、倒油,將分離成無數的肉塊丟入鍋中。
嘶---。鍋子冒著煙,廚房霎時間變得吵雜。
左手拿著鍋鏟,熟練地翻動鍋中的肉塊們,過大的佛珠在手腕上晃盪。
肉塊們在鍋中翻飛,從粉紅到白是很瞬間的事。
女孩用指尖抓起一小撮鹽巴,順時鐘繞著圈撒入,便盛起鍋中的肉塊們。
一盤菜,只有肉和鹽巴,沒有其他食材。
女孩突然地將盤子放下,走出廚房,過了一會兒,拿著電蠅拍回來。
認真地,追逐著飛來飛去地蒼蠅,接著左手上的電蠅拍翻動。
啪、啪、啪。死了三隻蒼蠅。
將電蠅拍隨手置放於廚房的任一角落,接著又走出廚房,拿著掃把回來,掃起蒼蠅的屍體,倒入垃圾桶中。
右手輕觸盤緣,又縮回,轉向盤子的左方,捻死一排螞蟻,才端起盤子。
左手拿著掃把,走出廚房。
從廚房看到客廳,女孩坐在椅子上,看著什麼般的看著客廳的左邊,夾起盤子上的肉,放入口中。
一口接著一口。
廚房很安靜,客廳也很安靜。
從廚房看到客廳,女孩看的方向,隱隱約約有一座濃黑色木箱,像是棺材。
啪!女孩鬆開緊貼在胸前的左手,一小點鮮紅在白色的衣服上,特別顯眼。
今天是爸爸的頭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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